桃花诺那辆车的后续——狗血,虐

前情是桃花诺的那辆即兴车,大家都想看后续就写了一个,随便嗑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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璇玑宮的主人灵力骤然衰败,花草树木纷纷消散,就连昙花也在一瞬间尽数枯萎。

旭凤突然慌了,抱起润玉,让他靠在自己怀里,手掌按在他胸口,输进灵力维持几斤崩碎的内丹。

灵力却如石沉大海,没有一丝效用,旭凤不停抹去润玉嘴边的血流,可怎么也赶不上它们涌出来的速度。他的生命如流水一般滑过他的手掌,挽不住留不下。

大仇得报不是应该开心吗,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痛,旭凤不懂。

“旭凤,我知你心魔难除,我死了,你就不要再折磨自己了……若恨我开心些,你便恨我……若原谅我开心些,你便原谅……”

“没那么容易,”旭凤感觉怀里的人越来越轻,声音都带上了哭腔,“让我原谅你,哪有这么容易,你才赎了一百年的罪,怎么够……”

“傻弟弟……”润玉逐渐透明的手抚摸着他的眉眼,笑得如昙花般纯净温柔,“我这一生,骗你良多……惟愿你康健快乐……”

这一刻,旭凤已经全然忘却了和天帝润玉的那些爱恨纠葛,眼前的只是陪伴了自己数千年的哥哥。

儿时哥哥总是带他喝酒,带他读书。生病时哥哥会哄他睡觉,难过时哥哥会带他去看银河,他像个小跟屁虫一样,总是喜欢跟在哥哥身后,哥哥的笑,是他最温暖的回忆。

他一直以为,哥哥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,也可以永远任自己予取予求。直到有一天哥哥变了,他不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温柔端方、与世无争的哥哥。

他恨他亲手抹杀了过去的时光。如果没有刺向自己后背的那一刀,他可以永远,永远地和哥哥在一起。

他恨得那样坚决,可每当他看到润玉那双眼睛时,又有种呼之欲出的声音让他动摇。

好像黑暗的世界裂了个缝,生生漏进一缕光来,让自己土崩瓦解。

一声清晰的玉碎,润玉随着内丹的崩裂无声地挺了下身体,手便从他的脸上滑了下去。

“不要,不要。”旭凤想去抓他的手,却是再也抓不住。内丹已然尽碎了,纵是旭凤耗尽一身修为也没办法了。

邝露见璇玑宮一瞬荒芜,再也顾不上其他,冲进殿内,却见润玉已散成旭凤的一怀流萤。

“陛下!”邝露冲过去,想揽住什么,却一丝一毫也抓不住,最后只余一片龙鳞落在旭凤的手中。

“啊——”邝露看着自己什么也没握住的手掌,眼泪中尽是恨意,“是你杀了他!你怎么可以杀了他!”

旭凤合上双眼,也不知自己是否魂魄尚在。

邝露哭着质问他,“二殿下,你为何如此狠心?你可知他为了救你,已经什么都没有了!”

“你说什么?”旭凤觉得一切都不对了,好像是整个世界裂了一道口子。

“当年穗禾冒充你杀了洞庭君,陛下误杀了你,后来陛下发现穗禾才是真凶,便拼死了要救你,不惜用了血灵子禁术,将一半仙寿换给了你,可是,因为你们水火相冲,效果是减半的,所以他几乎是整条命都给了你。”

旭凤不住地摇头,“不可能……明明是穗禾将我复活……”

邝露不理他,继续说下去,“换命之后,陛下已十分虚弱,偏生你又攻上天界,你可知当时一战,陛下自知时日无多,已无生意,竟是留下诏书要你继位!他要你亲手杀了他,只因你曾说过要他灰飞烟灭!”

他记得,润玉来魔界找他时,自己说过定会亲手杀了他,让他灰飞烟灭。

“老君将陛下的内丹修复,可陛下不让他告诉你,他已经如凡人一般,连百年的寿命都没有了!你折磨他开心,他便让你折磨,只为消了你的心魔!你可知一个凡人根本受不住你的锁龙索和烈火结界!”

“他这样爱你,你怎可如此伤他?”邝露眼神忽然变得狠戾,“他不让我告诉你,我偏要告诉你,偏要让你永生永世不得安宁!”

“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!”旭凤推开邝露,“为什么如今又要告诉我!”

真相像是一把凌迟的刀,将他剐得渣子都不剩。

不对,润玉明明告诉过他……他说,旭凤,我爱你……

可是他不信。就算看着他写满爱意和眷恋的眼睛,自己也不愿信。后来,干脆蒙住了他的眼睛,堵住了他的嘴,若再说一句爱,便剐了他。

那些爱自己的话,当时听来觉得荒谬可笑,如今想来,竟是剜心之痛。

“啊——啊——”凤凰彻骨的悲鸣响彻璇玑宮,整个天界都为之颤动。

旭凤继任了天帝,却没有露面,只呆呆坐在璇玑宮里,不吃不喝,也不说话,任谁叫他都仿佛没听见一般。

第十日,润玉的便宜兄弟彦佑来了。原是鲤儿日日喊着要见哥哥,彦佑无法,只得来拿一样物件回去,装作润玉所赠,应付鲤儿。

一进殿门,便瞧见旭凤瘫坐在润玉的床边,也不知是死是活。

彦佑也不理他,径自去找东西,润玉清寒,留下的物件极少,只有一根葡萄藤簪,和一颗洞庭君留给润玉的夜明珠。

彦佑收起葡萄藤,想了想,还是将夜明珠放到了旭凤手中,“夜明珠可以记录主人的人生,他的前尘往事都在这里了,你想看便看看吧。润玉他做了这么多,不是想看你这样的。”

旭凤终是抬了抬眼,接过了那颗珠子。

珠子中出现了一些影像,是润玉坐在他的床边,一脸焦急地为他输着灵力。

老君摇了摇头:“纵然以灵力相护,恐怕也只能护得片刻。”

“我不会让他死的。”一向温和的哥哥,语气少有的坚决。

润玉走了,然后又折返回来,他在旭凤的额头上吻了吻,然后割开了自己的手腕,“既然你是我的劫数,如今,我便来应劫了。”

“不要,不要……”旭凤看着润玉手腕不断涌出的血液,想制止却够不到珠子里的身影。

然后润玉俯下身去,将自己鲜血化就的血灵子渡给了旭凤。他想吻旭凤,却是再也撑不住,只能转身离开。

回到璇玑宮,润玉已是强弩之末,邝露来扶他,便整个人落在邝露身上,再也站不住。

“您这样做,真的值得吗?”

“只要能在他身后看着他,护着他,就算散尽灵力,我也心甘情愿。”

“可若有一日陛下灵力散尽,火神殿下该怎么办……”

润玉冷冷地看了邝露一眼,“此事万万不能让旭凤知晓。”

然后旭凤看到润玉隐去行踪日日潜入魔界,远远地望着自己和穗禾郎情妾意,直到有一天他的行踪被发现,换来旭凤的一掌和一句灰飞烟灭。

润玉回到天界,身体急转直下,偏生旭凤攻上天界,消息传到璇玑宮,邝露心急如焚,润玉倒如释重负一般。

大战在即,他却伏在案上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,旭凤仔细一看,竟是传位给自己的诏书,心中像被锥子刺了一下。

原来你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应战的吗?所以决战之时撤了护体,生生受下那致命一击。

旭凤不敢再看,急忙将夜明珠锁在奁内。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润玉对他说的那些话,压得他无法呼吸。

——旭凤,我爱你,你放过我吧。

——我亦曾爱过,旭凤,我亦曾爱过。

——我这一生骗你良多,唯愿你康健快乐。

这是润玉死后,旭凤第一次走出璇玑宮,满目疮痍,衰败至斯。

他似是看透了,又似是没看透,平静地处理了天界积压的事物,将那些他最厌恶的公文折子统统批了。

然后他找到斗姆元君,求一逆转乾坤之法。

“命数已定,断无逆转之可能。”斗姆元君见旭凤有毁天灭地之念,便安抚道:“那小龙虽已魂飞魄散,但上古应龙神脉与常人不同,也许能留下一缕神魄流转世间,你且去六界各处寻一寻,说不定便有踪迹。”

“六界之大,如何能寻到他的一缕神魄?”

“精诚所至,金石为开。若为真心所求,便没有你求不到的,就如同那小龙对你一般。”

旭凤心弦一动,顿觉豁然开朗。

之后的一千年里,旭凤打理天界的同时,也踏遍六界寻找润玉的踪影,虽然尚无所获,但他的心中亦是坚定。他能感觉到,润玉就在某个地方等着他。

魔界的忘川河,冥界的黄泉路,花界的一草一木,人间的名山大川。他走过万里路,却从未觉得辛苦与孤独。

没有了父母和兄长庇护,他方才觉得自己长大了许多,他的肩膀可以担负起整个天界,就如同哥哥还在时一样。

直到有一天,他在天界涅槃时出了岔子,变成一只烧焦的凤凰坠落人间。

清凉苦涩的药汁将他唤醒,一睁眼,那模糊的身影直撞进眼底。

那人一身白衣,笑得如春风般温暖:“唤我润玉便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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